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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17节  (第2/2页)
底深渊。他凑了近前,却看见她湿润眼底的惊惶,像弓箭之下瑟瑟发抖的鹿。    他终究无声无息地放开了手。    还是个孩子。    她依赖他,希求他的陪伴,就像孩子一意要抓牢自己喜爱的玩具。她眼中的世界是围着她自己转的。    当他心念微动,想要入侵她的领域,她便本能地害怕起来了。    不过如此而已。    阿苦已不知道该做何反应。她方才险些以为他又要亲上来,他靠得那么近,她脑中电闪雷鸣,危险,兴奋。他远开了,她才得以平复,自壮声威般摆出自己所能做出的最吓人的表情,瞪着他。    “你轻薄我!”她指控。    “我错了。”他爽快承认。    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发泄,拿着瓷枕就砸了过去,他一闪躲开。他就是这样,他承认错误很利落,可是他犯错也很利落。他做决定很快,而且不容置疑,他要碰她就碰她,要放开就放开,他根本不会犹豫,他从来不会犹豫。    他看似温和,其实独断。    他凝视她半晌,她没有说话,只是慢慢把膝盖蜷了起来,还如猫儿一样,保护自己的姿势。他轻轻开口:“你要我怎样陪你?”    她不答。    “那我今日不去面圣了。”    她很别扭地道:“圣上没叫你?”    “叫了。”他顿了顿,“今日大军出征。”    她呛住,“那你还不去?”    他看了她一眼。    “不去。”    她沉默了很久。    “为什么不去啊?”    像是明知故问,又像是刨根究底。像是忐忑期待,又像是破罐破摔。    他的回答却出乎她意料。    他说:“你着凉了。”    ☆、第21章 香寒    阿苦是真的着凉了。    没有谁在十月末的半夜里躺外头睡一觉还能不着凉的,即使是铁打的钱阿苦。    她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发着热,未殊忙里忙外给她熬药。他毕竟是男人,请了后院的厨娘去给她沐浴,她却不肯,说哪有发热洗澡的道理。    未殊道:“她不肯就算了吧。”    阿苦眼巴巴地看着他,他只得又对厨娘说:“你可以出去了。”    厨娘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。发热当然要沐浴,那丫头什么人,仙人宠她都宠成傻子了。然而厨娘还没走到半途,却又被人叫住:“那个……还是麻烦你过去看着她。”    回过头,还是仙人。仙人一贯地冷淡淡面无表情,可是目光里有些什么危险的裂隙松动了,好像就再也难以维持他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。他说:“我需要去一趟太医署。她已经睡着了,你陪着她。”    厨娘应承下来。    于是,在大昌皇帝御驾亲征的这一日,从五品的司天台正并没有去送皇帝出征,而是去太医署给他徒弟拿药了。    今日特例,太医们乐得休假,御药房里只有一个吊儿郎当的小宦官守着。他大约没见过未殊,冲头就问:“你谁啊?怎么进来的?”    他安安静静地道:“在下司天台容成。”    那小宦官从椅子上摔了下来,“仙仙仙人?”    他点了点头,“劳驾公公,在下来拿几味药材。”    小宦官自然点头哈腰,忙不迭带他进了药房任他取药。    他早已拟好了药方,很快就从无数格小药屉里找出了阿苦需要的那几味,心里有了挂念,动作自然而然带上了浮躁,匆忙要走时,衣角被药柜腿儿挂住,他蹲下身子去解,眼神却瞟见了最低一格的药屉上那方写着药名的纸。    明黄的条子,意为御用,闲人不可妄动。三条横线,意为有毒。    “无期解”。    名字就透着一股诡异。    有可能是未殊一直以来都很好学,看到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成药,他便忍不住想去探究一番;不过也有可能,是他今日真的撞邪了。    他轻轻地将那药屉开了一条缝,没有让那黄条子被撕破。    他看了一眼,只看了一眼。    便又十分平静地合上了药屉。    他直起身,抱着药材走出来,对小宦官微微点了下头,便离去了。神态没有丝毫的变化,只是嘴唇白了。    ***    未殊回到司天台先去西厢房,阿苦昼寝正酣。厨娘说这丫头醒过一次,问仙人在哪里,她答说去太医署了,丫头也没多问,喝了粥又睡。    未殊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,娇小的身子团在被褥里,松软的长发像缠缠绵绵的海藻铺散着,苍白的面容卸下了所有的顽劣和防备,漂亮得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娃娃。他转过身,去后厨给她熬药,守着药炉子发呆。    他再来的时候,煨了一只小熏炉,递给厨娘,让她塞进阿苦的被褥里。天色阴沉无光,太阳隐在厚实的云层之后,日昼昏,杂云气,今日不是好天。    黄昏时分,厨娘也要回家去了。未殊将房中的炉火又挑热了一些,帘帷被冬暮的风吹起又落下,桌上的药汤搁得久了有些凉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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