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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92节  (第2/2页)
热水淋下来,周小渔只觉全身的细胞都惬意地放松了。    洗完澡热气蒸腾,她头发还湿着,晕晕乎乎地出了厕所,一拉开推拉门,就看见了一声不吭靠在门口的他。    此刻有些迟钝的她歪着脑袋呆呆地看了他一眼。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,抿了抿嘴唇,问她:“怎么说都不说,就来了?”    她的手揪着毛巾,半晌才为自己解释:“我不是来烦你的。”    她深吸了一口气,很郑重地说:“我来是想给你自由的。”    “自由?”    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所以我想,我给你自由……我们离婚吧。”    她话说完,就一直屏住呼吸看着他。    心跳得那么快,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。    许久,他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,突然答非所问地说:“那你呢,你不喜欢我吗?”    ……    回想这一生,他似乎一直是这么狡猾。    把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上,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啊。    那次本来要去离婚的,结果因为他的一句问话,就把她绕懵了。    不仅没有离婚,回到森城,还发现怀孕了。    他高兴得什么一样,好像很期待孩子的降生。    让她误会了,他也许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。    于是,之后的几十年,她就没有离开过这个老男人。    她想,也许真的上辈子欠了他吧。    此刻,他躺在病床上,像个受了委屈的人,一脸控诉看着她。    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了,难道这一生,是她对不起他吗?    “我有时候真的不懂,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?这一辈子,你就没有哪一天是好的。”    她的视线始终落在窗外,太多事都记不清了,只是那种难受的感觉,一直如影随形。    “我一直想问你,如果当年,我没有跟去德国,是不是,就是不一样的结果?”    “什么结果?”    “我不去,你也许就不会回来了。”    “放屁!”    一辈子没有说过脏话的池父,听到她这么说,情绪激动地说着他从来不会说的粗话。    这两个字终于让她回过头来。    “我知道你,你其实是喜欢那个女学生的。”    池父见她还去翻几十年的好账,也有些生气:“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那个女学生?”    “当年好多人都这么说。”    “学校里也调查了,你不信,你要我怎么说?”    “我知道你没有做什么,可是你心里……”    “我心里只把她当学生,我当初就说得一清二楚了。”    她咽了咽口水,许久轻叹了一口气。    “算了算了,都一把年纪,半身入土了,追究这些,有什么意义了。”    “我觉得很有意义。”池父突然挣扎着从床上做了起来:“我说怎么从德国回来以后,你就不正常?敢情你是这么想我的。你怎么就一天到晚疑心我心里有别的人?”    池母的眼眶有些红。年纪到了,很多话也说不出口。    他也许心里没有别人,可是心里也没有她。    这结果多让人沮丧。    “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池父始终咄咄逼人:“这些话,我也憋了几十年了,今天一口气说完得了。”    “说什么呢?”    “说说为什么几十年都过了,最后不愿意过了。”    这一辈子,他们吵架,都是她咄咄逼人,这是第一次,两个人角色好像反过来了。    “在没有感情的婚姻里过了一辈子,累了。”    “怎么就没有感情了?”池父越说越气:“没有感情能过一辈子吗?”    “我说的不是亲情,是夫妻间的感情。”    “你怎么就知道,我对你不是夫妻间的感情?!”    ……    ********    离开医院,池怀音还有些心有余悸。    忍不住抱怨季时禹:“你今天是不是吃多了,干嘛去招惹我爸?欠叉棍打了?”    季时禹开着车,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。    “不这么说,咱妈肯定不会留下。”    “留下又有什么意义?我妈感觉态度挺坚决的。”    季时禹回头过看了池怀音一眼,无声笑了笑,什么都没有再说了。    池怀音和池母进病房前。    池父突然感慨万千地对季时禹说:“我这辈子,比较失败,人到老年,妻子离婚,女儿出嫁。你别学我,要好好对我的女儿,过好这一生。”    季时禹问池父:“为什么您和妈吵了一生,到现在才分开呢?如果没有感情,不是应该早就分开了吗?”    池父听到季时禹这么说,立刻皱了眉,想也不想地回答:“没有感情,能过一生吗?”说完,又觉得一把年纪了,谈这些有些不好意思,又补了一句:“可能是性格不合适吧?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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