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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瓦尼·莫雷利①吗?”    “没错,按照莫雷利监别法的观点,画家会在构图以及绘制重要的部位时学习前辈、遵循传统,但在绘制那些不太重要的细节时——比如耳朵和手——会下意识地流露出个人特徵,而正是这些不起眼的特徵,成了监别画作是否出自某画家之手的重要凭据②。”    曼云说完看她:“陈坞看那些译作大概也一样吧,他很清楚你会把耳朵画成什么样,清楚哪些耳朵是你画的,哪怕是在署着别人名字的译作里。”    那些耳朵。    不是我的下意识流露,而是我不甘心的标记,我故意的。    我觉得我藏好了。    可你还是把它找了出来。    你居然明白那些东西。    我担心喜欢只是幻觉,担心回应来得太突然、太意外,担心你不够了解我,担心你说“没有那么可怕”只是无凭安慰,现在我——    知道了。    我确定了。    我们在别人不曾留意的细节里,寻找彼此。    我们完全、是同类。    ①乔瓦尼·莫雷利(Giovanni Morelli):1816年-1891年,义大利艺术收藏家和监赏家、作家、政要。    ②请参考郁火星:《西方艺术研究方法论》,北京:中国书籍出版社,2019年版,第62页。    第16章    「白纸」    吃完冷饮,在便利店短暂歇脚之後,大小王继续往家的方向走。    说来奇妙,我们一旦更改了对关系的定义,就会根据定义来调整相应的距离,同样,也势必要接受、承担相应的内在曝露——只是过了一个中午,只是在大势至菩萨跟前说了那一番话,原本两个交情甚浅的陌生人,现在也构建起了家人一般的亲切与信任。    走到楼下,王子舟伸出双手:“给我吧!”    曼云竟然有几分不舍,低头看纸箱:“哎。”    王子舟没有说话。    留一点时间给他吧!她想,就像《小游园》作者为厕鬼设定那道永不回答的结界,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——哪怕只是接受这个沉甸甸的纸箱。    纸箱最终递过来。    王子舟郑重其事双手接过。    曼云手插兜,说:“那我走了。”    王子舟站着没动,等他转过身走了,忽然说:“你知道他很偏爱你吧?我是说刺蝟!”    曼云顿步,头也不回,半天才道:“你烦死了!”    王子舟大声道:“我们都很喜欢你!拜托你也喜欢喜欢自己吧!”    曼云瘦削的肩膀耷下来。    他似乎长叹了一口气。    “走了!”    --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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