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法兰西情人_不是现在,不是裸体,不是摆拍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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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不是现在,不是裸体,不是摆拍 (第1/1页)

    那天她是要去查资料的。

    国家图书馆档案区,每周叁才对外开放老旧期刊文献,气味永远潮湿,像纸张从来没干过。

    她排完号,在地下一层穿过长廊时,看见右侧一面玻璃门虚掩,门上贴着一张白纸:

    ?  gement  de  salle  :  expo  temporaire  déplacée  ici  ?

    (临时展览改到此处)

    她原本没打算进去。

    但一张图像挂在门口,吸住了她。

    一张女人的背影,黑白照片,光线从脊柱裂开,像水洗过后留下的一道咸痕。

    肩胛松垮,皮肤上有一块微不可查的瘀斑,像一段被忘记的对话。

    她推门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展厅很小,大概二十来张照片,墙体不刷白,而是裸露的灰泥,水管横穿天花板,灯光不均匀地撒在画面上。

    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,像一间未完工的暗房。

    每张作品都用夹子直接钉在墙上,没有框,没有保护玻璃。

    照片纸发黄,部分边角卷起,纸面上甚至可见指纹与水迹。

    这些照片,不是展览品,更像在被“偷看”。

    她停在一张标题为《février,  chambre  6》的作品前。画面是一只手,搭在窗边,窗外雾气浓重,玻璃上写着几行倒影文字,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手的姿态极其松弛,像刚松开什么又不想重新握住。

    “你看得出那行字是什么?”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
    她回头。

    是个身材高瘦的男人,长发扎着半截,黑T恤,袖口卷了一圈,脖子边露出一道浅浅的疤。

    他的五官略带亚洲轮廓,皮肤偏白,眼神沉静得像光没照进去。

    他说话时不带笑,语气平得像是在讲一场曝光实验的参数。

    “是干写上去的。”她说,“你拍的时候还没擦掉。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:“我没擦,是她自己写的。拍完那天,她离开了。”

    然后他顿了顿:“我只是保存它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作者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他侧头看那张照片,说,“Li  Meng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今天第一个走进来的人。”

    她点点头,没报自己名字,只问了一句:“你在拍什么?”

    “那些不会说话、但不想被忘掉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她盯着照片上的手,想了一秒,说:“你拍得像她已经死了。”

    他轻轻一笑,没有否认,也没有补充。

    “你在哪学的摄影?”

    “八大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速度不快,却像每句话都修剪过,留白极少。

    “展览主题是?”

    “私密空间与性别凝视,从暗房到观看者。”

    这次轮到她轻轻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那你是用相机看身体,还是用身体看相机?”

    他没笑,只说:“我用相机看欲望的边缘。”

    她挑了挑眉。他抬头看她,眼神安静,却没有退避。

    “你愿意,我可以拍你。”

    他说,“不现在。不是裸体。不是摆拍。”

    她没回应,只问:“你觉得我会被拍下什么?”

    他没回答。只是低头,从侧包里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她。

    黑白印刷,边缘有点磨,像在口袋里放久了。

    卡片正面写着一行字:

    ?  Le  silence,  c’est  aussi  un  cadre.  ?

    (沉默,也是一种构图。)

    背后印着Instagram账号、邮箱、和一句注释:

    “35mm  argentique  –  pas  de  retouche”

    (35毫米胶片,无后期。)

    她收下卡片,没有表态。

    只是抬眼,看向另一幅照片:一个人影,跪坐在床边,背对镜头,头发贴在背上,全身模糊,只手指清晰地搭在膝盖上。

    “我今天是来找十九世纪性别讽刺漫画的。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:“那你已经找到了活着的版本。”

    她没说再见,只是朝出口走去。

    走廊尽头,灯光变亮。

    她走出展厅那一刻,有一种错觉:

    像刚刚从别人的底片上退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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